第33章 略懂而已(2 / 3)

降割於我家不少,延洪惟我幼冲人。’此为先儒断句之失!言‘不少’者,以为叙三监及淮夷叛乱事。然通观全篇,先言周朝新建,而武王崩,然後成王以冲幼之年继位,自‘越兹蠢’而下,方言及三监淮夷。故‘家’字后当绝句,‘延’字属上句,即‘天降割於我家,不少延,洪惟我幼冲人’。所谓‘不少延’者,但言武王遽丧......”

添茶三过,书卷满桌。

刘昭丶庾於陵丶谢星涵三人早都听得呆住了!

南齐至於现代有一千五百年之遥,这期间鸿儒不断,大师辈出,无数学者经过长时间的讨论辩驳,已经把《尚书》的研究推向了一个南齐时代根本无法企及的高度。

再加上王扬对於学术史脉络的把握,抛出的一个个见解都是厘清《尚书》学自汉代以来便留下之疑难疑案的关键锁匙,怎能不把刘昭三人震得目炫神迷?刚开始时刘昭还常有查书发问之举,到後来则完全变成了王扬的“一言堂”!

而王扬聊嗨之後,也不拘能证实与否,严谨之馀,还穿插些足以颠覆旧说,震撼学林的奇思妙论,更让刘昭听得激动万分,喜不自胜,自觉见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新天地!

王扬喝了口茶,润了润嗓子,继续侃侃而谈:

“《禹贡》说‘三江既#,震泽底定’。何谓三江?自豫章而下#於彭蠡,东至於海,为南江;自岷山,至於九江丶彭蠡,以#於海,为中江;自嶓冢东流为汉,过三澨丶大别以#於江,东汇泽为彭蠡,以#於海,为北江。”

刘昭惊道:“王公子竟还精於地志之学?”

王扬谦虚道:“略懂,略懂。”

“确实是略懂而已。”屏风后突然传出一个少女清冷的声音。

王扬吓了一跳,呆了这麽久,竟然不知道这後面有人!

刘昭之前全心沉浸於学问,都忘了谢星涵还在,见王扬惊疑马上解释说:

“这是我好友家的女儿,之前王公子来得太快,躲避不及,这才隐在屏风之後。请公子勿怪。”

庾於陵突然想起了什麽,看向漆画屏风,脸色大变。

谢星涵道:“王公子所言水道,大致为北汉水,中岷江,南豫章江,然若依此说,三江既汇於彭蠡,合而为一,过秣陵丶京口以#於海,早不复为三矣。《禹贡》又何以仍称三江分别#海?公子矜才炫博,可立论未免过於凿空了吧。”

我去?!

懂行啊!!

只不过这话中带刺是什麽意思?

王扬平日学术取径最重文献学,今天竟然被人说“凿空”!
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