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诺:苏玉盈108(1 / 3)
墨迹未干的宣纸带着沉甸甸的分量,被轻轻搁在矮榻边沿。萧承煦靠坐在引枕上,脸色依旧灰败,可那双眼睛,在触到纸上那一个个临摹得惟妙惟肖、透着森然鬼气的花押时,骤然迸出淬火般的寒光。他伸出未受伤的右手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,缓缓抚过那些冰凉的墨痕,像在触摸延京城里某些人突突跳动的命门。
静心堂里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。苏玉盈立在榻边,目光落在他缠满麻布、隐隐透出血渍的右臂上,心像被细线勒着。她带来的,是足以搅翻天的利器,也是催命的符咒。
良久,萧承煦的手指猛地蜷起,将那张宣纸攥成一团,又缓缓松开,在膝上压平。他抬起头,眼神如同淬过火的刀锋,精准地钉在堂下一个肃立的身影上。
“严海!”
“属下在!”应声出列的汉子身形精悍如铁,面容普通得扔人堆里就寻不见,唯有一双眼睛,沉静得像两口古井,不起丝毫波澜。他穿着王府寻常侍卫的玄色劲装,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、历经无数次生死淬炼出的沉寂杀气,却让周遭的空气都凝了几分。他是“惊蛰”的影子,是萧承煦手里最利也最隐的那把刀。
萧承煦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瞬,那眼神不是托付,是砸下了一座山岳。
“去延京。”三个字,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转圜的决绝,也带着一丝从齿缝里挤出的血气。“把这东西,”他指向苏玉盈带来的、那个装着临摹花押册子的寻常木匣,又艰难地抬起右手,从贴身小衣的暗袋里,抠出一个同样不起眼、却用火漆和王府秘印封得死死的扁长皮囊,“还有这个,亲手递到承睿手里!记牢,是亲手!递到他本人手上!不得经任何旁人之手!不得让任何人知晓里头是什么!哪怕你自个儿的命丢了,这两样东西,也必须送到!”
他的声音嘶哑低浊,每个字都像浸了血。右臂的伤处因这动作又洇开一片暗红,他却浑然不觉,只死死盯着严海的眼睛。
严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像块石头。他上前一步,单膝点地,伸出双手,稳稳接过了那沉甸甸的木匣和带着萧承煦体温与血腥气的皮囊。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半分犹疑。
“是。”一个字,重若千钧。没有壮语,没有誓词,只有磐石般的承诺。
萧承煦喘着气,像是耗尽了力气,靠回引枕,眼神却依旧利:“路线……你自个儿定……怎么快……怎么稳……怎么来……不必……回禀……”他顿了顿,胸口起伏加剧,目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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