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诺:苏玉盈112(1 / 3)

药碗见了底,碗沿还沾着点儿褐色的药渍。萧承煦皱着眉,舌尖抵着上颚,想把那股子直冲脑门的苦味压下去。苏玉盈手里的软帕子刚挨上他额角的薄汗,门帘就被管事嬷嬷小心地掀开一条缝,声音压得低低的,却像颗烧红的炭星子溅进了油锅:

“王爷,王妃,延京密报……卫王,被圣上圈在府里了。”

那“圈”字,说得又轻又重。

萧承煦抵着上颚的舌根顿住了。他垂着眼,盯着自己搁在锦被上、骨节分明却依旧没什么血色的手,指尖无意识地蜷了一下。肩胛骨那道深及筋肉的箭伤,愈合后总在阴雨天里隐隐发酸,提醒着染坊的血腥和枯井下的阴冷。他慢慢地、长长地吁出一口气,那口压在肺腑深处、不知盘桓了多少个日夜的浊气,混着药味的苦涩,无声地吐了出来。紧锁的眉头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,极缓地、一丝丝地熨开了。

苏玉盈替他拭汗的手也顿住了。帕子停在他微凉的鬓角,指尖能觉出他绷紧的头皮一点点松下来。她没说话,只把帕子移开,顺手端起旁边温着的蜜水,递到他唇边。眼神一碰,他眼中那片沉郁了太久的阴霾,终于裂开一道缝,透出点劫后余生的、疲惫的亮光。他顺从地就着她的手啜了一口,甘甜冲淡了舌根的苦,也化开了心口那块沉甸甸的石头。

窗外,是甘州难得的、不带沙尘的晴好天。日头透过糊着高丽纸的窗棂,斜斜地切进来,光柱里细小的尘埃无声地浮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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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气早就散了。庭院里那株老槐树开了花,一嘟噜一嘟噜的白,沉甸甸地压着枝头。风一过,甜香混着青草气,直往人鼻子里钻。

萧承煦换了身半旧的靛青常服,坐在树荫下的石墩上,背后垫着苏玉盈塞的软枕。他手里拿着把小刀,正慢条斯理地削着一截木头。木屑打着卷儿,落在他脚边。启晏猴在他背上,小脑袋从他肩窝里探出来,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动作,鼻尖几乎要碰到他下巴。

“父王,再削尖点儿!像上回那样,能扎透树叶子的!”小家伙声音脆生生的,带着股急不可耐。

“急什么?”萧承煦头也不抬,手腕稳稳地转着,刀锋贴着木料游走,发出细碎的沙沙声。他脸色好了许多,虽还有些清减,但眉宇间那股沉甸甸的郁气散了,被这暖融融的日头和背上的小秤砣熨得平平展展。左肩的旧伤在动作时仍有细微的滞涩,但他早已惯了。

念卿坐在稍远些的石桌旁,面前摊着本账册,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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