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1章 报喜不报忧(3 / 7)
冻得通红的耳垂,那处还留着冻疮愈合后的浅疤。
苏羽往炉膛里添了块松木,火苗“噼啪”跃起,将他的影子投在梁上。学舍是前年冬月建的,梁柱用的是山里伐的杂木,屋顶盖着茅草,却比他在京城住过的任何宅院都暖。去年大雪封山时,他们挤在里屋烧炭取暖,陈先生教孩子们背《诗经》,阿禾用仅存的面粉做了掺着野菜的疙瘩汤,连最顽皮的虎子都懂事地把炭火往小阿瑾那边推。
“苏先生,你看我画的梅枝!”虎子举着宣纸凑过来,墨线歪歪扭扭,倒像条蜷着的小蛇。苏羽刚要开口,却见陈先生已在纸上补了几笔,蛇形枝桠忽然生出遒劲的转折,再点上朱砂,竟有了几分疏影横斜的意趣。
“画梅要见风骨。”陈先生握着虎子的手运笔,“就像做人,纵有弯折,气节不能丢。”
屋檐的冰棱又落下几滴,在阶前积成小小的水洼。苏羽望着水洼里晃动的天光,想起钟太傅信里的后半句——“守得云开见月明,静待风来满庭芳”。那时他刚从京城辗转到此,带着一箱典籍和满身伤痕,是陈先生在山坳里捡了他,用草药敷好他背上的鞭伤。
“苏先生,木牌响得厉害呢。”阿恒忽然指着门楣,两片木牌在风里打转,碰撞声变得急促。苏羽抬头时,看见山道尽头走来个披着蓑衣的身影,斗笠边缘还滴着水。
阿禾正端着梅茶出来,见状忙将孩子们往身后藏:“是生人。”她的声音依旧清亮,却多了几分警惕。去年冬天有过兵痞闯山,虽被苏羽他们打跑了,却在门板上留下个枪眼,至今还补着块新木板。
那人越走越近,蓑衣下摆沾着泥点,手里拎着个蓝布包袱。走到学舍门口时,他摘下斗笠,露出张被风霜刻深了轮廓的脸,眼角有块月牙形的疤。
“请问,这里可是陈先生的学舍?”来人声音沙哑,像被砂纸磨过。
陈先生放下笔,目光在那人腰间的玉佩上停了停——那是块半裂的白玉,雕着残缺的“明”字。他忽然起身,袖管扫过砚台,墨汁溅在青布长衫上:“明远?”
那人扑通跪下,蓝布包袱掉在地上,滚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。阿禾捡起来打开,竟是块沉甸甸的墨锭,上面嵌着金丝,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“先生,学生回来了。”明远额头抵着冰凉的石阶,声音哽咽,“城里……城里的藏书楼烧了,我只抢出这块墨。”
苏羽扶住颤抖的陈先生,看见老人浑浊的眼里滚下泪珠,砸在明远的手背上。孩子们怯生生地探出头,虎子指着明远腰间的短刀:“阿恒哥,他有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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